也许之后朱庐海和朱博宇父子也还有机会到外面,但他们的观念、想法和行芸蓉不同。虽然都是不择手段之徒,可她会为了儿子不顾自己,另外的两个人,却会以自保为先。
他们在算出谋害董健非但达不成目的、还可能会引火烧身后,一定会夹起尾巴做人,避着董家人走。行芸蓉则更冲动,所以她才会以保姆的身份进到朱家,才会在朱庐海赶回来前、偷偷调换两个孩子,才会在董媛发现真相后、当即把人撞下楼梯。
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想到就做,对于过程和后果几乎没有经过考虑。
当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提升了速度,落照忽地变化身形,分出一部分水化作一柄冰凝成的菜刀。
她看向董健,问:“这儿是监控死角,敢反过来对她动手吗?这把刀除了冰一点,和她手中的一模一样,事后就算调查起来,你也是正当防卫。”
菜刀是行芸蓉买的,超市的监控录像可以证明。这一路上,也都是她一脸杀气地跟在后头,行凶的意图几乎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。最后查验伤口,刀痕与她手中的一致,是个什么情况一目了然。
要是董健不敢对行芸蓉出手,落照都已经想好了,就由她来代替。
冰菜刀正蓄势待发、准备往跑起来的行芸蓉那边冲过去时,董健及时地一伸手,强行将它捞了回来:“别去。”
落照将冰刀召回到身边,等待着他做下一句解释。她知道,理由一定不会是“她曾是养育过我的母亲”这样的内容。
董健安慰似的在刀柄处轻轻一抚:“没必要为了她这样的人,让自己的双手沾血。”
知道落照应该也是个普通女孩子后,他实在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。真正伤到人后,光是看着鲜血流出那一幕,就会对灵魂造成强烈的冲击。他不希望她承受这一切。
落照想说这倒不算什么大问题,但听出他语气中带着的关切,又注意到已经有人在悄悄靠近了,便将冰刀重新化作不起眼的小水珠,散落在各处以备不时之需。
要是行芸蓉真挥着菜刀冲过来,落照一定让脚滑的她摔个标准狗啃泥。
在行芸蓉挥着菜刀冲过来的瞬间,警察及时赶到,彻底将滑出去好一段路的她制服,没让她伤到任何一个人。
她不久前才出狱,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对人发动袭击,甚至还是奔着要人命的目的去的,对她只会从重从严处罚。
等董健安全回到家中,已经是后半夜。考虑到母亲早晚会知道今天的事,反正问题已解决,他不如先把情况说明一下,省得母亲担心。
他编辑完消息再回头看去时,身后正站着个由巨大冰块雕成的女孩。女孩果然是二十多岁的样子,就算由冰制成、一动也不能动,他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蓬勃的朝气与生命力。
她的长相不能算绝美,却每一处都与他的审美相契合,若眼前的真是一具冰雕作品,他可以安静地站在她跟前欣赏上一整天。在他眼中,就连她左耳上两个带耳饰用的小洞,都是可爱的。
在董健努力将落照的样子记在脑中的时候,后者动了起来。
冰化作了水,但水被落照控制着,没有半点落在地上,而是以人的样子,向着董健的方向走了几步。他没有动,只安静地注释着她,并在她对着自己伸出手那一刻,闭上了眼睛。
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,让他感到惊讶的是,和之前的几回不同,被触碰的地方并不觉得凉,反而带着与他体温相近的温度。
落照传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:“这次总没冷着你了吧?”
董健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但他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场告别,便连睁眼的勇气也没有。
落照仔细想了半天,浮现在脑中的许多话似乎都没有说出口的必要,最后就只能简单地说:“能对你生命造成威胁的人和事,都已经不存在。我的任务已完成,也该走了。既然已经从死亡的边缘走回到这儿,就把剩下的路好好走下去。”
董健睁开眼,看着近在咫尺的人,手伸到一半,又缩了回去。他小幅度点点头,应道: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
随着话音落下,他眼前的“人”化成无数细碎的水珠,逐渐消失在原处。他本以为她会再下最后的一场雨,可以她并没有。
外头的月光很暗淡,但并没有云层遮掩,今天确实是个大晴天。
就像母亲董琳会支持父亲金德贵放手去做想做的事儿一样,董媛对儿子董健,也是同样的态度。她细致处理好生意场上每一件事的目的,就是要儿子在向前走的时候,不会被身后的东西给拖着。
就她看来,儿子在自己的事业上,已经做得足够好。
真要论起来,董健自始至终,都没有大火过。但由他唱出的那些歌,却会在他离世后许多年,仍被人记起。
董媛本已准备好请专人来打理家业,计划刚订下,还没来得及实施下去,董健将张令皇带到了她跟前。
当初儿子从父亲那儿要钱救下的小女孩儿已成了眼前亭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