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罢,我姑且信你一回。有没有注意到其他不对劲的事情?”
师尧将手伸进了袖子里,想将原本放在里面的那团棉花取出来。整整一个晚上,她都守在外间,以便少爷有需要时,她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去服侍少爷。
当她听到少爷的□□冲进屋中,第一眼就注意到,少爷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大团白色的棉花。她觉得此事不太寻常,便将棉花取下、贴身收好。
然而此刻,那一大团棉花却不翼而飞,消失在了她的袖子里。
陶增眉头一皱:“到底有没有?”
想到自己拿不出相应的证物,仍然是被斥责和惩罚的命,她低垂着眉眼,轻声应道:“没有。奴婢进到屋子里的时候,少爷就已经在说胡话了。奴婢着急忙慌地想要找大夫来,没注意屋中的情况,或许……会有所疏漏。”
她能从老爷的暴虐手段中存活下来,混成少爷的贴身侍女,靠的就是这副乖巧模样。
陶增轻哼一声,声音中是浓重的不满。
他一甩袖子,命令师尧照顾好儿子后便离开了院子。今天精力消耗得太多,他必须得尽快休息。儿子的事情恐怕也拖不得了,等明天,他得好好盘问楚子毅,非得让他说出个好歹来不可。
可惜,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。
第二天,陶至再次陷入了前一天的状态中,他短暂地清醒过两三回,可每次清醒后,都指着房间的角落大喊:“她在那里!快把她赶走!快把那颗头赶走啊!”
喊过几声,把力气喊没了之后,他便再次倒下,陷入昏睡。
事情严重到这般地步,陶增没了办法,只好日日夜夜守在儿子的床边,等他彻底恢复了,再去考虑下一步要做的事。
楚子毅在被关的房间里不安地等了整整两日,发现陶增竟然真的再没有来找他,她看向落照的视线中,只剩下满满的钦佩。
“小鱼!你怎么……怎么连这都办得到!”
他表达感叹时突兀地停顿了一下,是因为看到落照把自己的“头”拔了下来。
虽然这两天她时不时就要把头拆下来摆弄摆弄,还常常分头行动,就把脑袋的部分、甚至就把几大团棉花送出门去,可乍一看到,他仍然觉得不习惯。
落照笑笑:“因为他们父子两个心里都有鬼。而陶至的年纪特别小些,身体又确实不好,所以不经吓。”
有其父必有其子,陶增和陶至的两条性命,都是用戕害他人的方法“借”来的。
--------------------
祭品与娃娃(四)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陶至能从先天不足中恢复过来,是靠献祭了楚子毅,他本人知情,却不是实际上的操控者,还可以给自己找些借口,正当化自己的行为,譬如“一切都是父亲主导,我是不愿伤害那人性命的”。
而陶增则更狠心,所犯之罪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。
陶增并不是真正的“陶增”,属于他的名字,是陶添一,他原本是陶家的养子。陶家老家主和妻子成婚多年,始终未有一儿半女,便收养了命运线中带兄弟之命的他,并取名为“添一”,希望他的到来能为家中添丁。
将未满一岁的陶添一抱回家中不过两个月,老夫人的肚子果然传出喜讯。怀胎十月后,她有了亲生的儿子。
陶添一被收养时年纪实在太小,还未开始记事,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。他从小就觉得父母偏心偏到了嗓子眼,所以,就算弟弟是个懂事的,始终敬着他、爱着他,那股针对弟弟的嫉恨之情也始终难以消散,像毒蛇般紧紧缠住了他。
当得知父母决定要跳过他,在弟弟十五岁生辰当日、宣布弟弟为下一任家主时,陶添一坐不住了。他终于下定决心,要讨回原本就属于他这个长子的一切。
既然父母的感情都倾注在了小儿子的身上,那么——他变成这个“小儿子”,问题不就解决了?
陶添一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,去熟悉、模仿弟弟的一举一动。
直到他能完全成为他的那一日,陶添一终于出手,将真正的陶增骗到陷阱中,彻彻底底地调换了两人的灵魂。
彼时主持互换仪式的,便是观灵者束雅锐。二人因此相识,陶添一见实到了他的本事,才会在儿子遇上问题后,再次花重金将人请来。
互换仪式后,陶添一的灵魂住进了陶增的身体中,他的演技很好,父母二人没有一个觉察到异常。
陶增虽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不对,可他所有“是哥哥!他把我们互换了!”的说法,都被陶添一解释为“因嫉妒而发疯后的胡言乱语”,最终,没有一个人相信陶增说出的事实。
为避免陶增的疯病被陶家以外的人发现,父母将他关了起来,锁在院中。不到一年,他便在疯病的折磨下撒手人寰。
从此以后,陶添一就成了唯一的陶增。
这一段段过往,落照虽不能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