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短的时间内，所有参与者的修为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，以至于黎益宁都有些担心，特意向着花神请教了一下，要是这些人都顺利飞升了，会不会打破天地间原本的平衡。

花神当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

按照她的解释，这点数量对上界来说，压根儿算不得什么。若后续平衡真被打破，天地也会自行做出调整，譬如大幅度地减少灵域的出现频率。

解释完毕后，花神还不忘做出一番感叹。

“说实话，到我这个年纪，早就看腻了仙魔之间的混战。打到今天，他们哪儿还是为了什么‘正义’，都只是想斩草除根，将对方赶尽杀绝而已。就算修士顺利飞升，也不过是爬出一个泥潭、陷入另一处更深的泥潭。若不是运气不好正好被选中，我是真不愿意来干这活。”

落照硬生生从她这感叹之中，听出了独属于社畜的疲惫感。

她像是半夜被领导一个电话召到电脑前改《方案·最终版》的倒霉员工，不情不愿，却也无可奈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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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尊与花（十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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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番话对一心飞升的修士们没有任何用处，所以，花神不会自讨没趣，对他们发表此等言论。

但黎益宁几个不大一样。和她相处过好几年的他们清楚，这感慨中满是真情实感。

听这种感慨的次数多了以后，目标向来明确的他们第一次产生了迟疑的情绪，不确定是否还应该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。

好在，修士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上一些，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自己究竟需要什么。

到最后，坚定选择修行之路的，只有两个人。

关序山的志向坚定如山，从未有过片刻的动摇，那便是通过自我的努力，追求更为强大的力量。得道升仙显然有助于他不断往上走，所以他只稍稍思考了几天，就再一次坚定了信念。

而小徒弟殷冉冉的目的则单纯得多。这些年来，除却修炼，她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照顾异域的神奇花种上，越照顾便越觉得神奇而有趣。要是能到上界欣赏欣赏其他花种，怎么盘算都值得。

剩下的四个人则选择了及时止损，去追求些其他东西。

对黎益宁来说，修为如何、生活在哪儿都不重要，他更大的兴趣，其实是发掘些命途多舛的好苗子。

原本应当有光明未来的好苗子，却因为生活的重压，不幸提前夭折。他怎么想，都觉得遗憾至极。所以，他才会不停地捡回孩子来，用心照顾着。

如此一来，他不管怎么盘算都觉得，下界需要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必然要多得多。

华菁允和同门师兄弟不大一样，当初师尊问她是否要拜入摧岳门下时，她在所有的描述中精准地抓住了一个重点。

“你猜得没错，到达一定境界后，修士的容貌便会彻底定型，此后不管年纪和水平如何变化，相貌都不会再改变。除非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幸毁容。”

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她心中所愿，她是精心计算过，才在自己认为最好的年纪彻底定型的。

既已得到了永不改变的容颜，飞升所能带来的一切好处，于她而言都不再重要。更何况，那些好处究竟是否存在，还是个未知数。

唯一在落照意料之外的，是扶玉宣的选择。

元瑾立不算。自从认识了扶玉宣后，他一切的决定，都只会跟着她跑。

扶玉宣坦言，无论是仙界、修界还是凡间，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吸引力。她还没决定好要走什么路，暂时的打算是骑驴找马，等有朝一日再最终打定主意。

落照原本有些惊讶，但很快就明白了扶玉宣的想法为什么会和原剧情里的不一样。

这件事，和她还有些关系。

按照原本的设定，元璟立在向扶家求助时，被百般羞辱，甚至险些连性命都未能保住；而扶玉宣也因为一时的心善救人之举被亲父继母迁怒，她被二人折磨了将近十年，才终于等来了元璟立救她离开深渊。

这些经历，让他们对修士界和正义盟失望至极，因而下定决心要飞升至上界，为自己、也为其他受害之人讨得一个公道。

而落照介入剧情后，黎益宁不仅好端端地活着，还顺道救下了两人，带去了异域生活。

在异域中，他们天天听着花神嘀咕仙界的种种问题，对仙界的印象实在好不起来，原本应当坚定的想法自然不复存在。

对于他们的想法，落照表示尊重。他们年纪还小得很，没必要急切地在现在就决定好未来。他们完全可以花上几年、十几年的时间去经历、去感受，再等到思想完全成熟的某一日，做下最后的安排。

人生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，完全可以试错，可以徘徊不前，可以发现一条路走不通时再掉头、在岔路口换个方向重新走过。反正最后都会走向终点，短时间的迷路，又算得